武林盟主無情公子白仲謀最近很心不在焉。

不是說他出了什麼差錯,他也跟以前一樣用種黑色血腥的幽默整他的屬下。處理
事物依舊快狠準,長生宮披麻帶孝來興師問罪,都讓他一個人打發了。

其實他只殺了兩個人,長生宮就跪地求饒了。其實他只想殺一個的,只是殺得太
碎,使力太猛,那個成了碎片的傢伙骨頭又太硬…而他旁邊的人太倒楣,怎麼就
讓尖銳的斷骨命中心臟…

只能說,這完全是誤傷。

他撢了撢事實上不存在的塵,白衣賽雪,連一滴血也沒沾到。嘆了口氣。

整個盟壇的人連氣都不敢喘大些。上回那個喘氣太重的,讓公子動了手,內傷吐
血,躺在病床上半年才能扶著牆走。

公子只氣定神閒的說,「我手抖了一下。」

所以,當公子嘆氣的時候,盟壇一片死寂。他意興闌珊的看了看遍地狼藉。揮了
揮手,「送兩位回長生宮。仔細點,別又讓我在細縫裡踩到手指頭。」

他漫步而出,盟壇的人才大大的喘了口氣,個個千幸萬幸額手稱慶,慶賀大劫餘
生,公子的手沒抖。

只有倒楣到家的貼身護衛鄭烈,板著臉,事實上欲哭無淚的跟在公子後面。公子
優雅的一展袍裾,撫琴調弦。山嵐縹緲,青松白衣,宛如畫中人的無情公子,輕
揉慢捻抹復挑,潺潺而出溫柔婉約的「鳳求凰」。

鄭烈面容肅然,心底卻被烏鴉給的大八卦給打矇,加上公子無事就長吁短嘆,這
鳳求凰雖好聽,他也聽到要長繭…

真的嗎?是哪家姑娘前世不修,誤燒佛塔,被他們這魔頭公子看上了?!烏鴉死
都不講,只是賊忒兮兮的笑,很是幸災樂禍…看起來他們無所不能、心狠手辣、
無堅不摧、打遍天下無敵手接近神明的公子大約也得在情上不甚順遂…

即使極力克制,鄭烈的嘴角,也微微噙著幸災樂禍,暢快無比。還有什麼比看這
魔頭主子吃癟更舒心快意呢…?

「鄭烈。」公子淡淡的說,「烏鴉讓我卸了膝蓋兩個時辰。」

他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膝蓋是要害之一,他當然很嫻熟用膝蓋作文章好逼供…但
並沒有興趣自己試試看。

事實上,白公子的小擒拿手精妙無比,被卸了關節後接上立刻可以行動自如。但
痛楚可是極度放大…據說比生孩子還痛。

鄭烈為什麼知道呢?因為他來的第一天就讓白公子卸過了。他還算好的了,沒出
醜。聽說他剛當上武林盟主時有屬下不服,他瞬間卸了那人四肢,扔在盟壇大門
口,痛得眼淚鼻涕,黃白之物都出了…

公子斜睇他,即使同為男人也感到心跳,端的嫵媚。他卻肅容將頭一低,「公子
處置極當!」

他幽幽嘆口氣,「沒人才啊。不然該卸他一輩子。鄭烈,你想去替烏鴉呢?還是
隨侍在側?」

八卦雖好,性命重要。鄭烈義薄雲天,正氣凜然的說,「屬下願為公子效死!」

幸好督法使戰戰兢兢的過來了,手底捧了一堆卷軸。原本督法使不該擔任這樣幕
僚的工作,但誰讓被打怕了呢?督法使開始一樁樁一件件的會報,公子隨聽隨
答,非常精準。有時候督法使說了上半句,他就把處理方案給了出來,非常迅速。

他又嘆了口氣,「就沒比雞毛蒜皮大點的事情?」

督法使拼命冒汗,「…三月後華山論劍。」

「大得這麼有限。」他瞥了一眼堆積如山的卷軸,「鄭烈,咱們右護法還沒死吧?」

鄭烈一凜,「右護法還在鎮江辦差。」

「叫他回來。」白公子厭煩的揮了揮纖長如玉的手,「我當武林盟主不是來辦這
些雞毛蒜皮的。」

要推給右護法?這還真是沒有過的事啊!

「鄭烈,你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他的語氣又和藹如春風起來,入耳只讓鄭烈和
督法使一起哆嗦。

「屬下這就去辦!」他一躬就要走。

「慢著。」他懶洋洋的聲音追上來,「記得告訴右護法,左護法因為勾結外人,
意圖謀害盟主,被剮了…需要我解釋或示範何謂被剮嗎?」他笑意吟吟,俊眉流
眼,風采非凡。

但他倒楣的屬下被他玩了六七年,早就知道人是不可以惑於美色的。

鄭烈氣勢如虹的說,「屬下定會告知右護法,左護法被凌遲千刀,死狀淒慘無比,
哀號之聲,數里外可聞…」

「總算是撿回一點伶俐了。」他站起身,白袍飄然,淡定飄逸的離開了盟壇,悠
然而去。

而他倒楣的屬下只能抖著恭送,連頭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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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se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