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有對夜精靈夫妻經過費伍德森林和夜歌森林邊界時,被薩特襲擊了。
他們逃得了性命,但出生不久的幼嬰卻在混亂中遺失了。
十年後,前去調查狼嚎谷的哨兵,卻看到一個夜精靈的孩子在狼人群中。泰蘭德
祭司知道了這件事情,派她的牧師前去察看。
那個讓狼人帶大的孩子卻意外的乖順,隨著牧師回到泰達希爾,引起一陣轟動和
無窮的疑慮。大德魯伊鹿盔就主張要殺掉這個被污染的「不祥狼嬰」,但泰蘭德
祭司卻婉拒了。
她將孩子發回給世代都是德魯伊的親生父母,但這孩子日後卻沒有成為德魯伊,
反常的當了一個獵人。
「那時候我年紀真的太小了。」沃芙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形體相似卻不見得是
同族。」
「妳現在還是一隻狼。」加爾羅已經平復下來。
「不,不是。」沃芙飛快的否認,「當我跟夜精靈牧師走的時候,當晚養母悄悄
的來見我。要不就是我跟她回去,依舊還是狼人的同族,要不就是從此被逐出狼
群,永遠不要回來。」
「…後悔嗎?」
「後悔是沒有用處的,如同哭泣般。」沃芙淡淡的回答,「沒有用處的事情,還
是省點力氣好。」
她做了選擇,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不管她是十歲,還是一百歲,選擇就是選擇。
她在狼人族時,因為外貌和明顯不足的力氣,感到格格不入。所以形貌相似的牧
師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是那樣震驚又興奮,以為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屬。
但事實上,比起外貌能力的差異,內在的排斥和恐懼,才是更可怕的厚重城牆。
她的父母防著她,族人防著她。而她的內在從來都不是「人」,而是一隻「狼」
。
哭乾了眼淚有用嗎?痛苦到嘶啞有用嗎?她做了選擇,就沒得回頭,這些無謂的
情緒都是無用的。
她接受了事實,對命運逆來順受。
聽完了她的故事,加爾羅沈默了很久很久。他伸出手,像是想撫慰的摸摸她的頭
,終究還是只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我並不難過的,加爾羅。」她睜著光亮的眼睛,凝視著他。
「…是嗎?」
「是的,當然。」她泰然自若的低頭喝水。但老鐵顎卻把巨大的頭顱擱在她的膝
蓋上。
「…我真的不難過,你們別這樣。」她輕輕嘆了口氣。
***
這次相聚,大約只有兩年左右。
外域的旅行結束,他們又遠赴北裂境,直到龍骨荒野才劃下句點。第七軍團入駐
溫特加德要塞,龍禍指揮官居然還在,依舊帶領著第七軍團。
當龍禍指揮官充滿感情的喊,「加爾羅上尉!你居然還活著!」的時候,加爾羅
的陰鬱和痛苦,像是瞬間消散殆盡。
生前和死後,他都是第七軍團的士兵。敵人永遠會看到他們揮出第一擊,也會看
到他們揮出最後一擊,沒有名字沒有面孔,永遠的第七軍團。
沒有人嫌棄加爾羅是死而復生的死亡騎士,因為他是歸建的第七軍團士兵。
所以,她也可以放心了。
「…為什麼?」聽說她要走,加爾羅茫然了,「我們不是一起的嗎?」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沃芙淡淡的,「龍禍指揮官會好好照顧你…必要的時
候,要聽軍醫的勸。」她本能的整了整加爾羅的披風,如同一個副官般。「我本
來就是陪你一段。」
她還是走了。
不是加爾羅對她來說不重要…只是老鐵顎也同樣的重要。
拖過這兩年,老鐵顎已經竭盡全力了。就因為她的心願,想要跟從一個死過的長
官,牠拖著老病不堪的身體,已經旅行過這樣漫長的旅程。
她明白,老鐵顎可能也明白。她的狼,大限不遠了。
比起攸關世界的巨禍,她的狼比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都重要多了。
「妳明明想繼續跟著他。」老鐵顎發牢騷。
「北裂境太冷了。」她回答。
老鐵顎沒說什麼,只是茫然的看著不斷飄落的鵝毛雪。「那我們去外域的泰洛卡
森林吧。」牠說,依舊挺直站著的老鐵顎,瘦得肋骨都歷歷可數,「妳不知道我
原本出生在那兒吧?」
「…你從沒說過。」
「現在你知道了。」牠吃力的上了沃芙的霜紋豹,「現在我有點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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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g 23 Sun 2009 14:07
[創作] 故交(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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