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回家,不管我怎麼哄,荒厄都不甩我。文攻武嚇,一點效果也沒有。

我更悶了。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現在我深刻的感受到那些大海撈針的倒楣
男人的心情了。

問到最後,她還發飆,問我是要滾去睡別煩她,還是她乾脆出門避難。

…不是好好的?突然鬧起陰天?

對這隻鳥王娘娘束手無策,我只好摸摸鼻子洗澡睡覺。但她硬要進被子裡睡覺,
還要鑽在我懷裡。

我真的覺得她生病了,該去找什麼醫生呢?

「睡妳的覺啦!妳才有病…疑心病!」她很兇的嗆我,然後閉上眼睛,緊緊的靠
在我懷裡。

女人,真是一群莫名其妙的生物,什麼種族都一樣…

呃,我好像也是女人。雖然這個事實也於事無補,只是讓我淡淡的悲傷起來。

***

第二天,荒厄就恢復正常了…外表上。

她一樣跟進跟出,聽課比我認真,還可以教我,雖然常常教到朝我腦袋摔筆。「
連這都不會?妳的大腦進水還是結構性的問題?!」

…別拿妖怪的智商和人類比,謝謝。

但晚上巡邏校園的時候,她就不罵人了。只是我在講述以往的事情時,她會搶著
補充。巡邏了兩個禮拜,就大略講完我和荒厄的故事。

洛君的恐懼已經消除了,她跟著我們認識了大半的原居民,從怕到不敢看,到能
夠舉手打招呼,有了很大很大的進步。

「妳要自己試著巡邏看看嗎?」我鼓勵她,「如果妳受不了,隨時可以封閉這種
天賦。」

她低頭想了很久。「…仁王可以幫我嗎?」

「只要妳需要,孩子。」仁王溫柔的說。

她勇敢的笑了笑,和仁王並肩走入黑暗中,開始巡邏廣大的校園。

那一刻,我熱淚盈眶。我把棒子交了出去,一隻瘦弱的小手接了下來。最少這個
學校,四年內是平安的。

但讓我訝異的是,這棒卻一棒一棒交下去,成為這個學校神祕的傳統,甚至衍生
成一個很小的祕密結社。直到換了校長,不再提供這種打工,還是默默的維繫下
去。

他們熟記著學校的禁制和風水,認識每個原居民,更好的是,他們接受並且承認
這個無用天賦,立誓不拿來謀生,維持著一個善良的火焰,一屆一屆的。

這個祕密結社的名字叫做「沈默」。女的自稱「默娘」,男的自稱「默然」,並
且認真的恭奉老大爺,社內不設社長,以老大爺為尊。

而我要等很久以後才知道這件事情,此是後話。


等洛君巡邏了一個禮拜後,害羞的遞給我一份手稿,打字打得整整齊齊的,是我
說過的故事。

我的,故事。

那樣荒唐不可置信,卻是我生命的一部份。

心情複雜的帶回去,唐晨看過以後,深受感動,我卻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把以
前記錄的現代聊齋交給我,說這樣故事才夠完整。

只有我和荒厄才知道,這樣的故事稱不上完整。

我和她一起看著,爭辯著彼此記憶裡的小小差異。她堅持沒那麼討厭我,也沒故
意要害我,我跟她爭就是有。

我們就這樣吵著鬧著,在電腦前面整理我的故事…

應該說,我們的故事。

為了故事的標頭該是誰,我們吵了很久。她說什麼都要當標頭,吵到最後,我屈
服了。

雖然是我的人生歷程,但若叫做「荒厄」她會高興,那就叫做「荒厄」吧。

荒厄就是我,我就是荒厄。我們或者不像以前那樣黏得那麼緊,她甚至都修煉到
這個地步,都有共修了,但我們的生命是互相參雜,分不出彼此的。

我深愛著這隻戾鳥,我的病根。我也知道她愛著我。

「我才沒有哪,胡扯!」她追著我亂打。

我笑得要死,「荒厄,妳不會吐了。」

她臉孔帶羽毛都紅到發光,一整個惱羞成怒,「妳很想念我吐是吧?不要跑!我
這就吐在妳臉上!閃什麼閃!」

我笑軟了,但她嘔了半天,什麼也吐不出來,氣得朝著我亂打。

妳知道的,她一直是隻傲嬌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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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se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0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