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的後代


麒麟躺在沙發上,拿個抱枕蓋住了臉,拒絕聽林雲生的嘮叨。明峰到底是誰的學
生?她氣悶的想著。為什麼這個死公務員叫開門,那死孩子像是聽到聖旨一樣馬

上開門?

被念的是我可不是別人啊!

「請你掐頭去尾說重點。」她模糊的聲音從抱枕底下傳出來。

「…我說了半天您沒聽出重點?簡單說,崇家要他們的族女…」林雲生乾脆一
跪,「求您了,大師!我吃逼不過…」

「拜託,他們是從機場飛出去的,又不是偷渡的,你不會去查?反正整個國家機
器都挺崇家麼…」麒麟把抱枕一扔,「崇家財大勢大,還有什麼查不到的?去去
去,別煩我!」

「…您老人家要藏的人,誰能找得到?」林雲生快哭出來了,「出入境資料銷毀,
連他們去了哪都不知道。這怎麼查?還求您高抬貴手…」

「唷,這麼大個政府幫個顯赫的崇家欺負人家婆孫。」麒麟冷笑起來,「我就看
不起這種財大氣粗的張狂樣兒。你來說這事兒,也不怕良心會痛唄?」

林雲生臉孔一陣青一陣白,低下頭。「…論理,是不該來求您。只是那孩兒能力
非凡,若是一個控制不住就是災難…」

「若是這麼悲憫,就讓政府收養了她,看有什麼辦法封住或去除,也讓人家婆孫
團圓,需要讓崇家悄悄的綁架人去?我聽說警察要辦案還讓你們革職了幾個可
有?國之將亡必有妖孽,誰是妖孽你就仔細想想吧,神的後代好了不起嗎?幫我
端洗腳水我還不要呢!」

她越說越怒,一把拎起林雲生的領子,打開大門就往外摔,「快滾吧!叫崇家直
接來找我!找國家機器壓我有用嗎?!我又不是非在這島國落腳不可!」

磅的一聲摔上大門,跌坐在地上的林雲生和明峰面面相覷。

「…老哥,坦白講,我也不贊成你這樣的。」明峰鬱鬱的將他拉起來。

林雲生反而笑了起來,滿臉輕鬆的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坦白講,我也不願意這
樣。」他低低的說,「我領政府的薪水,又不是領崇家的薪水,讓他們呼來喚去
已經很膩了…總要有人挫挫那門子的銳氣…」

明峰瞪著他,有些後悔幫他開門。

麒麟曾經談論過崇家。言下之意是很不以為然的。這個神族的後代久居島國,不
受改朝換代的影響,一直都為當權者占卜解厄,趨吉避凶。這島國可以在暗潮洶
湧的局勢安度近百年,崇家可說是功不可沒。

但是把自己看成神的代理人,一副號令天下的態勢,就讓人很受不了了。

「…我懂了。你把這擔子往麒麟身上一砸。」明峰沒好氣,「我發現,我也開始
討厭公務員了。」

他拎起林雲生的領子,把他摔出結界外。

真不該開門讓他進來的。明峰心裡想著。忐忑的走進屋子,發現麒麟不在客廳。
很不該替林雲生開門的…他深深懊悔,到處找著麒麟,結果讓他在圖書室找著了。

她坐在寬大的圖書椅上,背對著門。只看得到她光裸粉嫩的赤足擱在書桌上。

幾經掙扎,明峰開了口,「…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來談這鳥事。我真的錯看了
這個公務員…」

麒麟動也沒動,可能真的很生氣了。明峰心裡感到更不安,「我以後不會隨便放
人進來了,請妳原諒我…」

靜悄悄的,還是沒半點動靜。

他垂手站了好一會兒,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無言的窒息,他走向前,小心翼翼的側
著頭看…

麒麟抱著一瓶牛奶酒…的空瓶,張著嘴,很沒形象的呼呼大睡。地上還散著幾個
橫七豎八的酒瓶子,都是他很小心的藏在這個圖書室的天花板上,不知道這個爛
酒鬼是怎麼挖出來的。

「…甄麒麟!」他暴吼,無意間又使用了內力,不但整個屋子為之震動,連屋樑
的灰塵都簌簌而下,「妳就是希望喝到死就對了!妳到底想把妳的肝怎麼樣啊~」

麒麟微微張開眼睛,「…肝指數高一點又不會死。」

「妳這個…」他憤怒的跳上跳下的數落,麒麟乾脆運起龜息大法,給他視而不見,
聽而不聞,繼續睡她的。

遠在廚房的英俊和蕙娘沈默的結起結界,省得灰塵掉進苦心煮好的午餐裡。

「要去叫他們吃飯嗎?」英俊問。

「等明峰嚷完吧。」她望了望樓上,「等他嚷累了,才會甘心來吃飯。」

兩個式神一起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明明有機會離開這個爛酒鬼師父的…他居然留在這裡打
雜。

掃著庭院的落葉,他的心情真的很憂鬱。望著無盡燦爛的晴空,真是念天地之悠
悠,獨愴然而涕下啊…

忽的一聲,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妖獸,老虎身軀,人的臉,卻有隻豬鼻子,
嘴裡吐出兩尺長的獠牙。

他當年在紅十字會管著圖書館的時候看過失傳的山海圖,不禁有些納罕。「唔?
難訓?」

這種又叫做傲狠的妖獸據說有某個不才天帝的血緣,說起來也是神通廣大,但是
喜歡拿人當飯,一點都沒有天神的影子。不過,難訓這族妖獸早就絕種很久了,
怎麼又會跑出這一隻?

只見難訓連聲吼叫,撲了上來。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掄起竹掃帚「貓」下去,結
果難訓居然被他打得翻了個跟斗,豬鼻子還被竹掃帚的細竹枝劃破了。

「啊?我使力太重嗎?」明峰滿懷歉意,「打個商量,我實在不願意傷害珍奇異
獸,尤其是絕種過的珍禽異獸…我幫你貼個OK繃,請你乖乖離開好不好?」他
從口袋掏出英俊幫他準備的OK繃…有點無言的是,上面佈滿了藍色小花。

…他的式神不管外貌如何,真的滿懷天真的少女心性。

看起來,難訓並不領情,他晃了晃腦袋,又是一聲暴吼,氣勢沖沖的撲過來。

「難道天神的子孫不會講話嗎?」明峰滿腹牢騷,「還是說妖獸就不會講話了?」
他敏捷的一讓,難訓撲了個空,明峰又掄起竹掃帚,朝著難訓的屁股打下去。重
心不穩的難訓像是一個大毛球似的打了好幾個滾,撞到台階才頭昏眼花的停住。

明峰搔了搔臉頰,有點兒不對勁。雖說天天有眾生上門「討教」,能講話的誰不
撂下一兩句狠話?不能講話的也有表情,有肢體語言,最少有個情緒波動吧?

但是這隻難訓什麼也沒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讓他面對這隻粗喘的妖獸,卻像
是面對個傀儡。

他分出神識搜索,順手把又撲上來的難訓揮出全壘打。他發現,這院子除了難訓,
還有兩個人。

「英俊!」他喚著,「陪這隻小貓玩一下。」

正在烘焙蛋糕的九頭鳥立刻扔下他的蛋糕,如風般「刮」進院子,很盡力的陪難
訓「玩」。

院子裡的兩個來客都怔了一下。

要知道,呼喚式神需要持咒結印,高強的式神甚至奉獻牲物才可呼喚。禁咒師呼
喚式神無須持咒還可理解,根據情報,這個學生服侍禁咒師不到三年的光景。

只是喚名,就可以驅使姑穫鳥?

明峰也是一怔。來的兩個訪客,一個老得像是木乃伊,一個卻只有七八歲大。他
看著那個小孩子,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和崇英…有種氣氛很相似。

那小孩懷抱著一本厚厚的線裝書,他看了看,更訝異了。那是失傳近千年的山海
圖。

拄著竹掃帚,他想了想,「兩位…有事嗎?」

那個老人家短促的笑了笑,「我乃崇金曜。代表崇家跟禁咒師討個公道。」

阿啦…來踢館了。明峰搔了搔頭,「那這個小妹妹…?」

那孩子的臉孔黯了黯,「…我不是小妹妹。」他翻開書,發出短促尖銳的咒。跟
英俊打得難分難捨的難訓僵直,動也不動的伏在地上,後背突然裂開,許許多多
小小的妖獸從傷口處湧出來,渾身沾著濃稠的血。

風一吹,就瞬間變大,院子裡突然多了數以百計的難訓。

「他是崇月曜。」滿臉皺紋的金曜笑了笑,按著月曜的肩膀,「他最討厭人家當
他是小妹妹了。」

「…看得出來。」明峰退到英俊的身邊,橫著竹掃帚保護著他的式神,「喂!麒
麟!崇家來踢館了!」

麒麟趴在窗戶上,懶懶得看著院子。「你打發他們不行嗎…?我宿醉頭痛中…」

「妳沒看到數量這麼多嗎?!痛死妳算了!就跟妳說不要喝那麼多酒妳不聽,喝
成這樣…妳死了以後可以直接拿去當酒母了!妳到底有沒有自覺?妳到底知不
知道自覺怎麼寫啊?!」明峰憤怒的揮動竹掃帚。

麒麟望望他,很乾脆的拿指頭塞住耳朵。

明峰馬上爆炸了。他抓著英俊忽的一聲跳上二樓的陽台,「塞耳朵?妳給我塞耳
朵?!我能不能拜託妳稍微有點人類的自覺啊?!普通人類這麼喝早就掛啦!
妳…」

被晾在院子裡的兩個崇家人很不是滋味。居然無視他們,自顧自的打情罵俏!

「月曜,他們看不起我們。」金曜按著月曜的肩膀。

「知道了。」他俊美淡漠的臉孔湧出一絲惱怒,按著書頁,他發出更短促尖銳的
咒,難訓們怒吼著,前仆後繼的爬上二樓的陽台,明峰用竹掃帚打落了幾隻,一
個疏神,卻被銳利的爪子掃到,臉頰上鮮血淋漓的五條爪印。

懶洋洋的麒麟張大眼睛,「…我的長工是別人說打就打的嗎?!」

「誰是妳的長工啊?!」摀著臉的明峰大叫。

英俊張大嘴,氣得變化成人身,滿頭怒張的蛇髮,「我的主人是你們摸得起的?」

「喂,英俊,冷靜點!」明峰試圖講理,「難訓已經絕種很久了,別殺光了,上
天有好生之德…」

不過這兩個女性(?)似乎完全沒聽到他說的話,抽鐵棒的抽鐵棒,揮銳爪的揮
銳爪,整個院子血流漂杵,堆滿了妖獸的屍體。

…女人,真可怕。發怒的女人,更可怕。

「妳們到底有沒有人聽我說啊?!」他顧不得臉上的傷,趕緊跳下樓,但是已經
殺了個精光了…「吼,妳們多少也要有點愛護瀕臨絕種動物的心…」

月曜看到這種慘烈,表情更加恚怒,他迅速翻過一頁,開始念著更繁複短促的咒,
從妖獸的屍身上又誕生了更多、種類更不同的妖獸…

「你以為我只會揮鐵棒?」麒麟扁了扁眼,「雕蟲小技!」

她足踏禹步,很有氣勢的雙手交叉…

「千萬不要是真太極啦!」明峰氣急敗壞的阻止,「求求妳不要把性命托付給遊
戲的招式和對白…」

麒麟白了他一眼。輕輕念誦:「妖魔呀妖魔,你不要猖狂,我們有十二個神人,
一個個全猛勇難當!」

她的話語才出口,煙霧瀰漫中,隱約出現了十二個奇模怪樣的神獸。咆哮著,低
伏著,面對妖獸們露出雪白的牙齒。

「他們絲毫也不留情面,要把害人的傢伙一氣掃蕩!
他們要燒焦你脆弱的身軀,要拉下你的足桿和手膀。
要把你身上的肉斬成片段,還要抽出你的肝肺和胃腸!
你若是還不識相,趕緊逃跑,晚一點就要捉住你當作食糧!」

十二聖獸齊吼,發出天動地搖的共鳴。在共鳴中,所有的妖獸漸漸萎縮,消失。
月曜被這咒束縛得如痴如醉,只是呆呆的望著前方,連麒麟奪走他手上的書都無
力反抗。

金曜試圖阻止她,「妳要知道,我們可是崇家七曜…」

麒麟刷的撕破了那本山海圖,「現在剩下六曜了。」他撕破書的同時,月曜軟綿
綿的癱倒下去。

「當別人的工具有趣嗎?吭?自己當工具當到沒有利用價值,把自己的孫子也推
入火坑,讓他再也長不大,這樣有趣嗎?吭?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崇家的事
情,是有沒有礙到我!!滾回去告訴崇老頭,他想搞什麼帝國我不管,讓我生活
不舒坦,我一定殺進崇家把他抓來浸豬籠!你叫他去問問眾生我是怕了誰?秦皇
我都敢惹,我會怕他那死老猴?滾罷!」

默默的,金曜抱起月曜,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逃走了。

明峰心痛萬分的撿起撕破的山海圖,「…你知不知道除了紅十字會那兒一本,這
是我看到的第二本欸!妳就這樣把他撕了…妳有沒有文化遺產的概念啊!?」

看他滿臉的血跳上跳下,麒麟嘆了口氣,決定不跟他計較。


看明峰心痛萬分的拿了破書進來,懊惱的抱著腦袋,蕙娘忍不住笑出來。

「這書又不是什麼希罕物兒,需要這麼懊惱?」看了看又覺不忍,「不過是修本
書…又不是扯碎了。拿來給我罷,修本書算什麼呢?」

「蕙娘會修?」他倒呆掉了。

她掩著口笑,「將就也是學了點。當年麒麟什麼亂七八糟的案子都接,當她的式
神不什麼都學怎麼成呢?」

她取了個古舊的小箱子,拿出了一包工具和糊,拆了線,一頁一頁的慢慢修復。

「這孩兒走偏了工夫。」她輕輕嘆著,一面將書頁揭開,令人詫異的是,原本的
書頁已經用巧奪天工的方法揭成兩半,中間夾著薄如蟬翼的符咒。蕙娘清除著符
咒搖頭,一面細心裱貼,「多少工夫才練到這等巧妙,卻讓大人拉邪了路。這手
以圖喚魂的天賦可說極少有了,偏偏變成了人家的殺手…這起大人乾淨了自己,
卻染污了孩兒…」

原來,咒術千百種道門,最為精妙乃是以圖喚魂。遠古時山海經問世,原本就是
巫覡們的祈禳書,配合圖畫就是為了以圖喚魂。只要書內所畫的眾生還有存活
的,就可以借用精魂凝聚形體,化為實體祈禱禳災。

只是這一道門早已失傳,沒想到崇家物色了有天賦的男童,強行用符咒加強山海
圖的咒力,硬是讓這古老的道門重現。但是這種逆天強項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施咒者從此失去了「時間」。他的肉體再也長不大,但是心智卻不斷的成長。設
想一個成熟的成年男子,卻困在一個七八歲的孩兒身體裡…

「這種長生不老,多麼恐怖。」明峰是很感慨的。

「其實,這是崇家的事情。那孩子也算是心甘情願…」蕙娘遲疑了一下,不知道
那孩子有沒有後悔過童年時的承諾?「所以麒麟雖然知道,也沒去管。崇家七曜,
水曜很早就離家修道,剩下的六曜,早就成了當權者的殺手…」

她幽幽的嘆口氣。這種人世的骯髒事情,不在管理者管轄範圍,發生的時候,她
和麒麟都在國外,回來的時候已經事過境遷。只是麒麟發怒的大喝特喝,險些醉
死。

她想起那幾起總是抓不到兇手的血案,胸口也有些悶。人生短促如白駒過隙,宛
如夢境。但是世人皆醉如痴,為了很細微的紛爭,居然委託崇家清除政敵。而自
認為神之代理人的崇家,既然以服事當權者為己任,當然也不在乎那幾條小小的
人命。

那些人的人生,就在鬼神的爪牙下斷送了。

「…麒麟既然知道,怎麼不去宰了什麼六曜七曜的?!」明峰既驚且怒。

「注意你的用詞。」蕙娘嚴肅的舉起雪白的食指,「奪取別人的人生是非常大的
罪過。大到可以壓垮你自己的人生。因為身為人,就是一種嚴酷的咒。即使是麒
麟,也不能擺脫『人』這個咒縛。你怎麼可以輕易的要求麒麟去殺害自己的眷族?
你可知道這樣要求是要她違背與生俱來的咒?你這樣的要求,又和崇家那群假神
人有什麼不同呢?」

被蕙娘教訓的抬不起頭,明峰囁嚅的說,「…難道就沒人可以懲罰什麼六曜七曜
的?冤死的人就白白的死了嗎?」

「他們只是兇器。」蕙娘有些憂鬱的看著他,「若有人殺人,你會毀了他殺人用
的刀,還是該懲罰那個人?」

「…當然是那個人。」

「其實,」蕙娘的眼神很悠遠,她發呆了一會兒,又低頭繼續修復山海圖,「不
管是兇器還是殺人者,都已經受到很深的懲罰。」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奪走別
人的人生是很沈重的罪孽。」

明峰替蕙娘深深難過了起來。他不小心又觸到蕙娘最深的心傷。這是幸還是不幸
呢?原本是人,卻因為走入邪道,成為殭尸。但是等她成為式神,回憶起人心,
卻是永遠被罪惡感啃噬著。

好不容易脫離了身為「人」的咒,又被曾經為「人」的咒深深束縛。

令人窒息的沈默和哀傷蔓延,許久,只有裱糊書頁的悉嗦聲。

「不過,」蕙娘突然噗嗤的笑出來,「麒麟卻從另外一方面,狠狠地整過了兇手。
她認識三教九流,還包括了一些很高明的騙子…讓大半的主謀不是入獄,就是潛
逃,再不然就退出政壇了…哈哈哈哈~」

但是不管明峰怎麼逼問,蕙娘就是不肯說得更詳細一點。不過,他相信麒麟也不
會讓人好過的。

那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禁咒師呀…

不按牌理出牌?!他呆了一會兒,電光石火中,他突然想起麒麟喚出十二神獸的
「咒」。

「麒麟!」他吼了起來,衝進院子,納涼的麒麟趴在橫枝上,微微睜開一隻眼睛。
他已經有點暈了,「後漢書禮儀志?大儺?逐疫?」

「你知道的嘛,那問我幹嘛?我可是規規矩矩用了古老的咒送他們回老家了…」
她拿著裝了大冰塊的威士忌冰著額頭。

「…窮奇騰根共食蠱,凡使十二神追惡兇,赫女軀,拉女幹,節解女肉,抽女肝
腸,女不急去,後者為糧。」(註:女同汝)

妳…妳…咒是很古老沒錯…妳居然用白話文翻譯!妳到底懂不懂得尊重傳統?
「難道妳會念:『接受我緊急的詔令,如同聽從天帝的指令,五雷要趕緊砸下
來』?!」

「欸?」這次麒麟把眼睛都睜開了,「對欸!好像滿不錯的,下次我來試試看好
了…」

明峰瞠目看了她好一會兒,仰首無語問蒼天。他想起過世的符論教授,忍不住熱
淚盈眶。若是那個教授聽到麒麟這樣惡整…他大概會氣得從墳墓裡蹦出來吧?

衝進屋子奪起電話,激動的對著話筒大叫,「史密斯老師!我可不可以回去當助
教?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符論不能讓人這樣惡整,一定要延續下去啊~讓我
回去教符論吧!求求你~還有,別再送任何學生給麒麟了!」

他激動的幾乎握斷話筒,「讓我回去紅十字會吧!這是關係到文化存續的問題啊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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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se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