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真的很想打電話報警,但我打了119。等我想到我是白癡以後,趕緊打了
911。但接電話的小姐和我雞同鴨講,最後無功而返。

我到底做錯什麼?難道乖乖的宅在家裡也是錯的嗎?我不想跟人打交道不行嗎?
為什麼會突然跑出一隻吸血鬼硬要跟我打交道呢?

等我撥李德的號碼時,突然清醒了。我該怎麼跟他講?「嗨,李德。我家有隻吸
血鬼,你可以來把他趕走嗎?」

這只會有兩個結果。第一就是因為我可悲的美國公民身分,被押入免費的精神病
院,第二就是李德決定來看看,吸血鬼先生不知道會怎麼對付他。

或對付我。

頹然的放下話筒,身後傳來深沈而冰冷的聲音,「原來妳真的不會講英文。」

我嚇得跳起來,吸血鬼先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身後,穿著我的浴袍。西方女人
可能會覺得很可口,我只覺得雞皮疙瘩刷得全體站立。他腿上的毛長到要用梳子
來梳理了,胸口還冒出金黃色、濃密的毛。

絕對不能吐出來,不然可能會觸犯吸血鬼先生。不管他臉孔長得多英俊,金髮多
漂亮,身為一個東方女人,我實在無法讚美一隻未進化動物。

「妳不滿意妳看到的?」他叉著結實的胳臂,似乎很不滿。

「…審美觀不同。」我將眼神飄開,真有無語問蒼天的倒楣感。

為了抓著我的下巴面對他,我的脖子差點扭傷。我兩眼無神的瞪著他的臉,他的
眉毛也是金色的,只是顏色比較深。

「是哦。」他的聲音模糊起來,帶著那種有毒的甜腔嘶啞,深深的看進我眼睛。

我覺得虛軟無力,但還有辦法護著自己脖子。

但他擰緊眉,那種虛軟的感覺又消失了。「…我不懂。」

「什麼?」我掂著腳尖,希望不要因為被抓著下巴而窒息。

「我居然沒辦法百分之百催眠妳。」他的眉毛都要打結了。「妳應該很軟弱才對
。」

「…可以放開我嗎?」掂這麼久的腳尖,我的小腿都在發抖。「我真的很軟弱,
而且一直很想哭。」

他終於大發慈悲放開我了,然後在我的公寓走來走去,拉開每一扇門。我連正眼
都不敢看他一眼。我的浴袍他穿實在太短,短到比羅馬戰士還短了。

我討厭男人…雖然我性取向正常。男人是一種恐怖的生物,雖然女人也不見得比
較好。

他很大方的逛完我家之後,打開主臥室的衣帽間。「就這兒吧。白天我要在這兒
入睡。」

「…啊?!」我慘叫起來,「你…?不想走?」

「不歡迎?」他眼神冷酷起來。

「不是那麼的…」我含糊的回答,但看他虎牙露了出來,我就很聰明的閉嘴了。

他就這麼大方的闖進來,而且住在主臥室的衣帽間。甚至還開了張單子和一張信
用卡,以及一個保險櫃的號碼。

「我需要衣服和某些必需品。」他泰然自若的說,「妳去取來。」

「…為什麼我要去啊?!」我叫了起來。

「如果我催眠成功,妳只會一臉傻呼呼的去做。」他遺憾的搖搖頭,「我的傷應
該太重了,還不能出去亂晃。」

「我不要去!天啊,我不懂英文你聽不懂嗎?我連公車都不會搭…」

「我幫妳叫計程車。」他的聲音冷酷起來,「妳不去也行。我也不排斥把妳吸乾
,然後去控制隔壁的漂亮女孩。二選一,妳要哪個?」

當然啦,我也可以逃跑。但要跑去哪?我在紐約是盲聾啞三重苦人士。

我乖乖的照這位羅斯先生的意思去跑腿,帶著翻譯機去滿頭大汗的溝通。買衣服
沒有大問題,但那個位於銀行的保險箱,裡頭居然是個手提小冰箱,打開來,滿
滿的血漿。

我聽說有人會對討厭的主管茶杯裡頭吐口水,若無其事的泡茶。我是很想這麼做
,但血漿是密封的。

實在很想祈禱,但媽祖跟我隔了一個太平洋,平常我又沒跟上帝博感情。抬頭看
著自由女神,我拿出兩個25分的硬幣,想要擲筊一下。

我想就算是西方神,也應該會保佑紐約市民吧?

但我問羅斯先生會不會滾蛋,卻連連擲了二十個怒筊。

我也快怒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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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se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