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此回前面:

這集有血腥場面,若心臟不太好的人,請按左鍵跳出。本來想迴避不寫,但被吵
得受不了…

特此聲明。= =a

***


其實,恩利斯大致上保留了他生前的輪廓。大致上。

雖然他臉頰受了聖光的傷,有些腐蝕,但他的眼睛、鼻子、眉毛,幾乎都還保持
著原本的模樣,之前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恩利斯和其他惡魔守衛長得有些差異
,他的唇雖然發黑、雖然也有獠牙,但基本上是人類的輪廓。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

他模樣沒有大改,只是滿佈殘忍的細小傷疤。而且,他亞麻色類似陽光的頭髮,
跟憂心過度的星耀相同,已經成了白色。但星耀的銀白閃閃發光,恩利斯像是把
痛楚寫進髮間,發著死氣的黯淡。

聽說,臨終前受到的巨大痛苦,都會忠實的刻畫在魂魄裡,看起來恩利斯不但銘
刻進魂魄,而且完整的複製到轉生成惡魔的身體裡。

他們說,恩利斯在黑暗神廟被虐殺,但「虐殺」只是兩個字。

等具體化的呈現在我眼前時…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臉孔佈滿了細小的傷疤。這不是慈悲不毀他的容,而是因為臉孔敏感,可以讓
痛苦延長許多許多倍。所以他眼睛周圍有數不清細小的針狀傷痕,額頭還有賤民
的烙印。

雪白的長髮冒著黝黑的血,抖著手摸索,是兩個深深的血洞。他的頭盔附帶著寸
許長的尖刺,只要他帶著頭盔,尖刺就刺入他的腦袋裡頭,就這樣固定。

我的心應該碎了,碎片還透體而出,流著看不見的血。我很痛苦,非常痛苦。

比我自己身受還痛苦許多。

顫顫的幫他治療,我一件件脫下他的胸甲、肩甲和其他。漸漸的窒息,我呼吸不
到空氣。

他的手臂有斷過又粗魯縫合的痕跡,腿也是。他的盔甲並不完全是拿來護體的,
幾乎都是拿來掩飾補強深入魂魄的強烈傷害,並且無一例外的都有著插進身體裡
的尖刺,用途大約是固定防具。

幫他塗抹靈魂碎片的手越來越虛軟,積壓在心裡的淚越來越多,成泉、成湖、成
海。

但我哭不出來。

當悲傷到了極致,反而沒有眼淚。

我受不了這個。我受不了這個。當治療完畢,我趴在他的胸膛上動彈不得。我受
不了…我受不了。

我不敢去想他死前受過多少痛苦,我不敢去想他臨終還有什麼記憶。我不敢。

只能無力的痛楚,無力的。我發誓,除非死亡,我絕對不再離開他半步。我絕對
不要讓他死第二次,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換。

「…My lady?」他清醒了,低低的開口。

「我在這裡。」這個時候,我才哭得出來。

他勉強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龐,鬆了口氣,「還會哭…應該沒事。」

我落淚如泉湧。「你…痛不痛?會不會很痛?」

他出現不解的神情,看到滾在一旁的頭盔,大約明白我的意思,「其實,惡魔沒
有痛感。我知道受損傷,但並沒有不適的感覺。」

瞥見我的表情,他眼神渙散的轉過頭,「…不要露出那種痛苦的表情。惡魔沒有
痛楚感,特別喜歡人類的痛苦,那會讓他們很興奮。」

「…你也是嗎?」我啜泣。

「…我不要看到妳露出那種表情。」他不肯看我,「惡魔本來沒有痛感才對…但
,妳的淚…我會痛,很痛很痛。痛到會發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差點哭瞎。

他吃力的爬起來,想把防具穿回去,我用力抱住他的後腰,「不要!求求你!不
要穿上這個!」他沒有痛感,我有,我不要。「我不要任何東西傷害你,求求你
…」

「…我需要盔甲,不然不能保護妳。」

「我保護你,我保護你!」我又哭又叫,這輩子還沒這麼孩子氣過,「拜託你不
要穿上這個,我想辦法買盔甲給你,在那之前你可以先穿別的…我連夜趕針黹給
你!不要再讓那東西刺進你身體裡拜託,求求你…」

向來無所謂又冷靜的我,只有遇到恩利斯才會全面崩潰。這完全不理性,我雖然
鍛造裁縫雙生產專業,但急切間我只能趕出裁縫的法袍。而穿法袍跟穿報紙真的
差不多,他又是個近戰的惡魔守衛。

這完全不理性,對吧?

但我不要理性。再讓他穿上那鬼玩意兒,我會發瘋,痛到發瘋。

他露出困惑而追憶的神情,「…紅葉,妳是誰,我又是誰?」

怔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渴望他想起我,但我寧可他忘記一切。

「…你是維里斯,我是你的lady。」閉上眼,又是一串淚。

他沒繼續追問,溫順的拋棄那套血跡斑斑的盔甲,穿上我趕製的法袍。

最後我累到昏睡在他的腿上,睡夢中,他一遍遍的撫摸我的頭髮,或許還帶著困
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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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se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