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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四郎談了好一會兒,自己培養大的表弟兼妹夫就是這樣好,不會瞧不起女人。
能夠有商有量的談生意的事情,偶有歧見,也能夠心平氣和的以理服人。

錢嘛,誰不喜歡?可太多的錢是禍非福。尤其是京城這個地界兒,王孫勛貴橫行
,他們這些親戚們看著官不小,其實根基淺薄,誰也惹不起。平平安安做點小生
意就是了,她會開那家香藥舖子,是有個位置太偏的鋪面租不出去,她一直對香
藥有興趣,自己琢磨許多,擱著也是擱著,乾脆讓四郎去尋個掌櫃和夥計開起來


誰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她自家琢磨的香藥因為物美價廉,四郎又乾脆搭了個
荷包兼著賣,生意好得出奇,也越發出名了。當初四郎和她就警覺起來,不再添
新方,荷包的樣式也守舊不翻新,但還是架不住貴人來談進貢的事情。

算了,早回本了,賺進來的銀子也過得去了。存貨是不給的,但香藥工坊連人帶
工就不用小氣了,連那疊香藥方子都不可惜,還可惜什麼?

四郎自會去談個最合理優渥的賣斷價,這倒是不讓人擔心的。

只是方方面面要商量,不免談得久些。等她回到二爺的院子浩瀚軒,一踏入正房
,愕然二爺一臉哀怨的看著她,房裡居然沒人伺候。

銅鏡炭筆畢竟是一時權宜,而他們這個二爺,字是還認得,毛筆卻不用會用了,
一紙張牙舞爪,神仙也看不懂。後來還是她想起裁剪時打樣用的粉墨,一方紅木
板子,寫得清楚,擦得乾淨,省了多少紙張和心力。

二爺一揚紅木板子,大大的寫了一個「渴」。

人哪,有什麼千萬不要有病。顧臨感慨著,揚聲讓人去傳茶,幾個大丫頭不情不
願的推推搡搡,誰也不想在爺面前。

這四個大丫頭呢,雖然不敢說詩詞歌賦,但每個都識字。以前麼,人人想盡辦法
往前湊,現在人人奮勇往後退。爺還是同一個爺,但誰也不想跟個瘋傻的爺拴在
一起不是?

顧臨沒好氣的讓她們把茶放桌上,照顧著二爺喝了,看也沒看那四個千嬌百媚的
大丫環,自己去茶水房吩咐了值班的小丫頭,然後把管家娘子叫來。

「我不管她們是家生的還是外面買的,」顧臨淡淡的說,「連爺一口水都伺候不
上,我不敢用這樣的千金小姐。趙班家的,妳帶著去回了夫人,隨便怎麼發落,
就是爺的院子不敢留。記下了?」

這四個大丫頭裡頭就有趙班家的姪女,二爺院子輕省錢多,雖說是瘋傻了,那不
是更好哄了?說不定還能掙個姨娘呢!少奶奶是個不得寵性軟不計較的,下人也
沒幾個真把她看在眼底,趙班家的當然也不例外。

「唷,少奶奶何必這麼大的氣性兒,有什麼不是…」然後她覺得肚子一疼,眼一
花,結節實實的摔疼了屁股,坐在院子裡發愣。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那個不言不語軟性子的少奶奶,將她從堂屋踹到了院子裡了


「殺人啦殺人啦!哎唷,老奴在謝家幾輩子做牛做馬的臉兒都丟盡了…」趙班家
的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又哭又罵,聲音真是一聲比一聲高。

只是高沒幾聲,一只甜白瓷茶碗命中額頭,潑了一臉的茶葉和水,混著慢慢流下
來的血。

「就是殺妳這沒有上下不遵禮法的老刁奴怎麼了?」顧臨語氣很淡,很平靜,像
是在說「今年春蘭開得晚」那種語氣,「去把李大總管找來。問問這謝家是奴才
的謝家,還是主子的謝家。」

李大總管聽到小丫頭上氣不接下氣的傳話,額頭的汗刷的流了下來。這話也…太
誅心了,趙班家的也實在捧高踩低…現在好了吧?人家棉裡藏三寸釘呢!連他都
帶累上了!

匆匆跑去浩瀚軒,一院子鴉雀無聲,只有趙班家的痛哭的聲音。

「少奶奶,小的來遲了…」李大總管哈著腰上前。

「我不要聽。」顧臨淡著臉擺手,喊了個在旁邊看熱鬧的灑掃丫頭,「跟你們李
大爺講講,我出去會個親戚,二爺連口水都沒得喝的事。」

這個灑掃丫頭長得不怎麼樣,但口齒伶俐,沒去當個說書的女先兒可惜了。不過
倒也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一點細節也沒落下。

顧臨終於淡淡的沁出笑意,「以後妳就叫甜白,提二等在我身邊幫著伺候爺。李
爺…」

「老奴不敢!」李大總管噗通一聲跪下了。

「李大總管,我白丟了一個甜白瓷,收了一個甜白丫頭,提二等,要不要你同意
啊?」顧臨皮笑肉不笑的問。

「少奶奶折煞老奴了,」李大總管磕頭,「二爺院子的事情,自然是少奶奶作主
!」

「李大總管別這麼折騰自己,像是我這少奶奶不容人。」她虛扶了一下,剛剛上
任的二等丫環甜白,十二萬分之有眼色的上前扶起李大總管。

「那就麻煩李大總管處理一下。」她端茶,李大總管忍著一背的汗,領著四個大
丫頭和趙班家的退出去了。

回頭一看,二爺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眼底滿是驚奇。

暗歎一聲,這都午時了,居然還沒傳飯來。這滿院子都是些什麼東西…她命甜白
去點幾個小丫頭去提飯,屋子裡只剩下還在打量她的二爺。

一時沒忍住,戳著二爺的臉頰嘀咕,「讓你囂張,讓你下流,讓你沒出息…你怎
麼不乾脆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省得現在零零星星的被欺負…本姑娘才不想替你
出頭!」

二爺躲了幾下沒躲過,鬱悶寫板子,「妳說啥?還有…妳會武功?」

顧臨給了他一個充滿輕視不屑的眼神。她這點兒防身,也就是後宅裡不讓人輕易
打了去,敢說什麼武功?

但看他一臉希冀,不免有些惡作劇。

「你想知道?」她在紅木板子上寫著。

二爺點頭,眼中有著隱隱激動的光芒。

顧臨笑了,還是頭回笑得這麼燦爛美麗。二爺怔怔的望著她,好一會兒才低頭看
紅木板…

她龍飛鳳舞的寫著,「我才不要告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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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se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