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蕙娘失手砸了盤子,不顧一地的湯湯水水,她衝過來,「怎麼了?妳
在玩什麼?怎麼把自己傷成這樣啊…」

麒麟搖了搖頭,只覺得劇痛幾乎讓她站立不住。更痛的是,她的角兒齊根滲出血
,搖搖欲墜。

真讓角兒斷了,她的事情也大條了。

胸口爆裂的傷口,快速的崩潰溶解。這下可好了…

「他媽的,我還沒死!」麒麟能夠站直,就是憑著這股怒氣,「你給我辦啥喪禮
,靠…」

她發著冷汗咬牙,顧不得眼前是什麼書,隨便扯了幾頁,用血寫了符文,就這樣
塞進正在崩潰的傷口。又彈指燒了手上的「符」,用灰湮堵了角的斷裂。

疼痛稍去,她深吸一口氣,試著冥想進入明峰的心裡。

她和明峰有些相似,而不是指血緣。他們都是眾生眼中上好的採補材料,擁有類
似的召喚才華,和幾乎雷同的禁咒天賦。

這些年,明峰當了她的弟子,經歷多少危險,萌生出一股比家人還親密的情誼。
雖然吵吵鬧鬧,但她明白,她和明峰有種神祕的連結和牽絆,這很好,但也很危
險。

有種祭禮叫做「葬」。必須由家人,或類似家人的「親人」親手辦理,才能讓死
者安息。反過頭來說,由親人親手出「葬」,即使是活生生的人,也會成為「死
者」。

這是一種反面的咀咒,很少人知道。麒麟懂,但她頗不喜這種逆天的咒,當然也
不曾教給明峰。

這死小孩為什麼會極盡哀禮的替活生生的師父出「葬」?

她陷入冥想,經由明峰的眼淚,遁入他的心中,看到循環不止的葬禮,也看到了
他紛亂消化中的筆記,整理出來龍去脈。

好孽徒…隨便一條死得骨頭好打鼓的笨蛋應龍,就可以唬得你差點咒殺了自己師
父…你這書呆怎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宋明峰!」她張牙舞爪的在他心底現形,「老娘還沒死,也讓你的葬禮葬死了
!你快給我住手!」

陷入巨大哀傷的明峰,滿心只有痛苦和怨恨,完全看不到現形的麒麟。

她使盡方法,明峰還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疼痛越來越劇烈,照這種進度下去,她
真的會和明峰想像死去的麒麟一樣,肌膚蝕盡,胸骨包覆著不跳的心臟,血當然
也流個精光。

她想過千百種自己的死法,還沒想過自己會死得這麼蠢!

靠邀啦!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的…她一面在明峰狂暴雜亂的內心翻找著可以
自救的辦法,一面透過他的眼睛看…

應龍精魂之上,是誰蓋了這樣佈滿雪白符文的地下室?這樣堅固的結界,在她健
康的時候,還得要三五天才能解咒完全,現在?現在她都快被咒殺了,還有那美
國時間解什麼咒?

從外面是來不及解開的…從裡面呢?

她心思一動。式神、式神…放個式神出來破壞結界啊…但是現在血流不止的是她
,不是那個哭得跟傻瓜一樣的小徒。這種狀況她想放狂信者也放不出來啊!

氣得哇哇大叫,她在明峰紛亂漸漸崩潰的內心,看到虛幻的記憶,雜亂的飛舞。
有死去的蕙娘、掛念的英俊,還有幾個小盒子。

用廣告紙折的小盒子。


「…你明白了我的怨恨和痛苦嗎?」應龍用懷虛子的手摸著明峰的臉,「我的族
民就是這樣滅絕了,而理由只是因為我服從了帝嚳的命令。

他說,『難保你不會告訴親密的人,而你親密的人可能又會告訴他們覺得親密的
人。這樣下去,天下眾生早晚都會得知,祕密就再也保不住了。我不想殺盡天下
人,就只能滅亡應龍一族了。』

你懂我的恨嗎?你能了解嗎?」

明峰茫然的看著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邀請我進去。」應龍的聲音微弱,「我需要一個好的身體,好向帝嚳報仇洗恨
。」

明峰張開口,卻沒有聲音。

「我、我…我邀…」他猛然往後一仰,發出女子嬌脆的怒聲,「笨蛋!白癡!從
來沒見過這麼蠢的禁咒師!聽著,你留級了!」

他突然發出這樣的女聲,讓侵佔肉體非常辛苦的應龍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反應。他
被關得久了,難免有些遲鈍。所以當「明峰」嬌脆的念咒,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阻
止。

「帶著天風,捲起塵土而來,莫忘甘醇之肉味!」女子的聲音隱隱含著雷火般的
怒氣,像是被這怒氣點燃,行李袋裡封印女妖的盒子也隨之簌簌發抖、震動。

「昔日山在虛無縹緲間,思想起!」隨著「起」這個字,封印女妖不由自主的被
驅動了,她們跳了起來,絕望而堅毅的衝向她們畏懼的舊主人。

當中狐妖衝得最快,她一爪抓向應龍的臉--或說懷虛子的臉。應龍這才反應過
來,揮袖將狐妖掃開。陰暗的神威加上懷虛子採補千年的修行,將狐妖摜得粉碎
,露出毛皮蔽敗的本相。

應龍獃住了--或者應該說,懷虛子獃住了。應龍擅長「共鳴」,任何稍有一絲
良知的眾生都會因為他的哀傷而甘願就戮。羅煞可以逃過,是因為他沒有良知這
種東西,但懷虛子卻還有。

他殺害無數女妖和女人,毫無悔意。但他卻苦楚的、不敢承認的,將這隻早該殺
死的狐妖留在身邊,容她活過一天又一天。

將死的狐狸躺在地上,嘴角上揚,像是在笑,得意的。

應龍用這僅存的溫情侵蝕了懷虛子,靈魂僅餘碎片的他、被應龍吃殘的他,卻看
到他僅剩的柔情露出本相,就要死了。

他最後一次違抗應龍,將自己的眼睛戳瞎。

其實附在明峰身上的麒麟也獃住了。她原是虛晃一招,女妖們看似撲向懷虛子,
事實上是將天花板的咒文打毀。其他女妖都柔順的聽命,這狐妖卻抵抗她的號令
撲向懷虛子。

不過她比誰都清醒的早,「時光流逝…夢難留!」

女妖們抹去了咒文的一部份,不完整的咒文搖晃、引起地鳴。

因為咒文的毀壞、因為懷虛子自毀雙目,讓附身的應龍痛苦狂叫,明峰從惡夢中
驚醒過來。明琦連滾帶爬的衝到他身邊,哭得幾乎斷氣。

他呆滯的看著虛空,透明的麒麟拎著他的領口大吼,「祟殺我,吭?你這死孽徒
,沒有三兩三你敢惹我!?吭?這種爛幻境也可以騙倒你?告訴你,你被留級三
十年了!別以為你可以畢業,沒門兒!!」

「…英俊。」明峰喃喃的開口。

應他召喚,九頭鳥姑獲穿破了天花板,用雷霆萬鈞之勢,從天而降。從破碎的天
花板和半坍的圍牆,可以看到美麗的天空。

原來,天已經亮了。

「麒麟,妳真的成鬼魂了?」明峰掉下眼淚。

「靠北的大頭鬼啦!」麒麟氣得真氣提不上來,維持不了冥想,「回」到中興新
村。


她大咳幾聲,鎖骨到腹部,炸得一片爛肉,幸好血已經止住了,兩根搖搖欲墜的
角兒也沒真的掉下來。

「…我的酒!」蕙娘掉著眼淚幫她上藥,她還氣得大吼大叫,「我的香檳!都浪
費了!這孽徒用葬禮炸穿我的食道!等我傷好了非給他好看不可!」

…普通人炸了食道應該沒辦法開口吧?還有辦法計較浪費掉的酒哩。怎麼麒麟越
來越不像人類啊…

「我的酒啊!」

「………」




懷虛子…或者說是應龍,他抬起滿是鮮血的臉龐,只剩血洞的眼睛殷殷的望著天


「…我都快忘記天空的模樣了。」他喃喃的說,「風,真好啊。告訴我,」他摸
索的抓住明峰,「天是不是還那麼藍?告訴我…我看不到,現在的我看不到…」

明峰緊繃了一下,說不出為什麼,他沒有甩開應龍的手。或許是和他起過「共鳴
」,了解了他的悲痛和怨恨,他實在沒有辦法對這個失去一切,無論肉體和眷族
的應龍發怒。

「…是我殺了麒麟。」他莫名的明白了,眼眶滾著淚。

「麒麟種?不,她熬過了『葬禮』,我倒沒想到她熬得過…」應龍漫應著,搖晃
明峰的手,「告訴我,天空是否還是那麼藍,跟大海一樣藍?帶我出去,讓我走
,讓我走…」

明峰愕愕的看著應龍,大大的鬆了口氣。那麼,麒麟還是活著的?我看到的不是
她的鬼魂?

明琦看堂哥似乎動搖,不斷搖頭,死命的對明峰使眼色。但明峰還是攙起應龍,
攀著英俊巨大的腳爪,從破裂的天花板出去。

微風輕拂,沙沙的海浪聲這樣平靜。應龍眼盲的臉龐柔和下來,有種如在夢中的
溫柔。

「天空還是很藍,但大海比天空還藍。」明峰描述著景象,「今天很晴朗,這是
個很美麗的夏日清晨。」

「…你看得到什麼?」他渴望著,「有蛟?還是有蜃?你看到虹嗎?有沒有、有
沒有龍族…?」他真正想問的是,真的都滅亡了?他的族民,在海浪翻湧的雪白
應龍…真的完全不剩了?

明峰為難了一會兒,「…封天絕地很久了。群魔歸地,眾神歸天。人間起碼也有
五六千年不再見到任何龍族了。」

他的臉孔,絕望而脆弱。

時光帶走一切,沒有什麼是永恆的。一切種族都會滅亡,他原本就該明白。但不
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

跌跌撞撞的,他往海浪聲走去。他幾乎使盡所有殘存的神力附身到懷虛子身上,
其實,他想要轉移到明峰身上,成功機率很小。他是堂堂正正的海神,怨恨讓他
變得陰暗而瘋狂,但他對附身的黑暗法術所知真的極少。

破碎的懷虛子自毀雙目,讓他明白,他實在無法轉移附身了。或許他再潛修一千
年、兩千年,或許有一天他可以離開這個修煉過的身體。

但他突然覺得累,覺得好累好累。

殺了帝嚳以後呢?他的族民依舊是滅亡了,他最想要的永遠不會回來。踏進海水
中,他放聲大哭。

為他這長久而痛苦的監禁、為了他無辜的族民,為了永遠不會回來的美好歲月。
他毫不害羞、使盡全身力氣的痛哭,像是這樣才能夠讓他的悲傷洗滌乾淨。

他從來沒有忘記,海水清泠溫柔的環繞,是這樣暌違了上萬年。

龍吟。他發出清亮緲遠的龍吟。他知道再也不會有人回應他,可以回應他的人都
死了…

但他聽到了回應。非常非常遙遠,不知道隔了幾重大海幾重大陸,微弱、飄渺,
但是是應龍的歌聲。藉著諸水連接於大海的共鳴,回應著他。

…我的族人,尚存人間?

橫亙萬年,他居然又聽到應龍的龍吟。

「…我太累了,我真的好累。」應龍笑笑的坐倒在淺淺的海水中,「純血人類,
你可以許個願望。既然你把我放出來,我讓你許個願望。」

明峰看著頹唐狼狽的他,難過得不得了。「我沒有任何願望。」

「財富?聲望?都不要?法術?也不要?」應龍慘慘的笑,「那我可不可以對你
許個願望?」

他望著應龍,嘴巴張開一會兒,又閉上。半晌才艱難的說出話來,「…我出生在
和平,也希望能夠死於和平。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和怨恨…但報仇不是我擅長
的事情。」他深深難過起來。

應龍盲目的眼睛望著他,嘴角湧起真正的笑意。「本來我是希望這樣的,但現在
不了。讓他去吧,他只要好好的穩定這個世界就行了…你過來些,我告訴你我要
什麼…」他的聲音漸漸低沈、虛軟。

明峰緊張的扶起他,「欸,應龍大人…」

當明峰靠近他時,垂死的應龍迅雷不及掩耳的將一顆黝黑的、大約小指頭頂端大
小的珠子,塞進明峰的嘴裡。

他大驚,正要吐出來,那顆珠子滴溜溜的滾下咽喉,吞了下去。

「你為什麼要害我?!」明峰大怒,「你怎麼可以…」

「害你?害你?」應龍笑了起來,「這是應龍的如意寶珠,三界之中的至寶,你
說我要害你?」他朗笑,聲音歡快。

「我對你許個願望。就一個。」他抓著明峰的手臂,「幫我看…替我看看,替我
看看我的族民。你吞了我的如意寶珠,可以輕易的認出我的族民。還有活口…還
有。保護他們…我太累太累了,我沒辦法…」他撲倒在海水中,沒了氣息。

明峰慌著將他抱起來,應龍的眼神已經散了,卻還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吞了那顆珠子,明峰很不安。但體會過應龍的痛苦,他無法視而不見。

「…我答應你。」

應龍湧起一絲溫柔天真的笑,鬆了手。

怨恨和絕望讓他被拘禁這麼久依舊存在,而失去怨恨和絕望,他就像是散了錮的
木桶,魂魄消散了。

明知道他附身後依舊對女妖殘忍暴虐,但明峰卻無法恨他,反而是深深的憐憫。
將屍身抱起來,他在附近的小樹林挖了一個坑,將他放下。原本遠遠跟隨的女妖
們,這時候才靠過來,默默的將骨碎筋柔的狐狸屍骨遞給他。

「…她就是傻。」女妖之一嘆了氣,「這麼折磨她,她還把心給了那個妖道。」

明峰接了過來,將狐狸放在懷虛子的臂彎。那只死去的狐狸,嘴角依舊彎著,像
是在笑。

***

怎麼安排這四隻女妖,明峰真是大傷腦筋。

他從來沒有強奪過其他生物的意志,這還是頭一遭。放了怕她們幹壞事,但是留
著…恐怕會被這些女妖「幹壞事」。

他已經不只一次抱著被單、衣衫不整的跑去敲明琦的門,躲在明琦後面簌簌發抖
。英俊還在的時候,她們式神間似乎還有長幼的觀念,平安無事。但英俊一走,
這幾個妖嬈的式神,就想盡辦法爬上他的床。

他是很想求英俊留下來…但是英俊一變化成人形,就挺著明顯懷孕的大肚子。你
好意思讓孕婦這樣奔波勞動嗎?

「…英俊妳…」當時他瞠目指著英俊的肚子,「妳該不會…」

「…再十來天就生了吧?」她羞得滿臉通紅,沒有注意到在旁邊呈現石化狀態的
明琦。

「…胎生還卵生啊…」驚駭過度的明峰很笨拙的問。

她倒沒有生氣,只顧羞紅,「懷孕四個月就要生了…應該是卵吧?到時候我得在
家裡孵蛋…但主人只要呼喚我,我會帶著寶寶一起來的!」

「不不不!」明峰拼命搖手,「我行、我可以的!妳…妳還是好好待產吧…」

他僵硬的畫了一道安產符塞給英俊,就把她趕回去了。


這種情形下,你好意思留下英俊?他當然知道英俊比較可靠,明琦一點用處也沒
有,但是被這些女式神動手動腳扯衣撕褲,他也只能依賴明琦幫他擋啊!

「…堂哥,我也會怕。」明琦欲哭無淚,「你也是成熟的大人了,我不會說什麼
的…」

「妳沒聽過…最難消受美人恩嗎?」他的聲音顫抖著,「妳妳妳、妳叫她們回盒
子睡覺好不好?」

明琦只好上前好言相勸,說「來日方長」,直到口乾舌燥,才能暫時免去明峰的
桃花劫。

思來想去無計可施,明峰硬著頭皮跟麒麟求救。

握著話筒的麒麟氣得發抖,「你還有臉打電話給我啊…孽徒!」她驚人的吼聲即
使話筒離耳朵一公尺,還是震得周圍的人腦門嗡嗡直響,道行最為低微的花魂乾
脆昏過去。

明峰打直手臂,拎著話筒像是拎著燙手山芋,在眼冒金星的情形下垂首恭聽,直
到麒麟吼裂了傷口,蕙娘忍不住制止她,她才冷靜一點點。

「要我幫忙處理你收來的式神是不是?」麒麟冷笑一聲,「好,我就幫你收拾。」
她磅的一聲,炸掉了明峰的電話。

拍了拍頭上的碎片,明峰有些發愁。這是旅館的電話,不知道要怎麼賠才好…

等麒麟的「解決方案」抵達時,他絕望的望著天花板的星空,這個帳單…旅館的
老闆會不會宰了他補屋頂?

不過可能等不到旅館老闆的屠刀,他就會先被龍女大卸八塊了。

「…明峰君。」她詭麗倒豎如爬蟲類的金色瞳孔,燃燒著銀樣怒火,「你居然收
了這樣不三不四、妖裡妖氣的式神!難道你忘記妾身了嗎?!」

雖然來得是她的幻影,身材也縮得比明峰略矮一些,但她一甩蛇尾,還是一傢伙
打碎了電視機和旁邊的小冰箱。

…這個賠償帳單…

「不不,請聽我說,並沒有這種事情!」他氣急敗壞的試圖阻止龍女的大肆破壞
,「收她們是完全不得已的…」

「當我不懂世事麼?!」她又一甩尾,嘩啦啦的打碎梳妝台和衣櫃,「男子朝三
暮四、朝秦暮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你收這幾個妖精分明就是要納小,你把
我這伏羲正室放在什麼地方?!」

說到極怒,她張口出雷。人兒是幻影沒錯,這雷光閃爍卻是貨真價實,饒是他拉
著明琦緊急避難,還是讓兩人的毛髮捲曲,被電得抽搐。

更糟糕的是,她這雷劈下來,整個房間只剩下四面牆壁,其他的傢具電器,全成
了碎片。

「這女人又是誰?!」她五爪箕張,幾乎要插進明琦的脖子。

「堂妹!她是我二伯唯一的女兒!」明峰顧不得抽搐,護在明琦前面大叫,「千
萬不要失手啊~~」

狂怒的龍女呆了呆,母夜叉轉瞬成了怨婦,「小姑!妳給我評評理!明峰君與我
有婚約,卻這般負我!妳評評理,評評理呀!」

明琦讓她抓著搖,只覺得頭暈目眩,渾身滾著電流。「呃…啊…堂哥這樣真的不
好。」

「明琦!」明峰叫了一聲。媽的,這樣罩著她,大難來時就搶著出賣堂哥!早該
讓她被電死算了!

她略略清醒了一些,「呃,堂嫂,妳冷靜些…」她抓著明峰的外套給她擦眼淚,
「堂哥收這些式神是真的不得已的。但收都收了…堂嫂,這麼吧,這些式神也粗
魯不文,是需要管教管教。不如妳帶了去,好好教導,以後服侍妳和堂哥,豈不
是好呢?我保證堂哥不是那種人…他若花心,就不會天天跑來敲門避難了。」

龍女讓這句堂嫂叫羞了臉,心裡蜜孜孜的。火氣也就降了下去,垂首低眉的說,
「妾身雖然是伏羲後裔,三從四德總還是懂的。小姑都說話了,妾身敢不依麼?
我想明峰君當不是那種薄情郎…」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他舉起雙手。

龍女羞答答的纏上明峰,又親了他一臉口水(附帶輕微電擊效果),這才滿意的
收了四個嚇白臉的女式神,騰空而去。

明琦癱軟在地,趴著很久很久。

「堂哥…」她有氣無力的說,「你幾時高攀了這樣的神明親家…?」

明峰躺在一地碎片上,動也不想動。這個帳單…這個賠償帳單…

「古人果然有智慧。」明琦很感慨,「最難消受美人恩。」

「…麻煩妳閉嘴好嗎?」明峰差點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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