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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婆婆,所以不用立規矩。

但我是個乖孩子,吃過早飯就會去跟王熙鳳請安,算是跟地頭蛇打招呼。你知道
的,越精明厲害的人越喜歡人家不露痕跡的示忠,因為他們日理萬機,沒空在那
兒你猜我猜猜猜猜。

王熙鳳一直很高興,待我也好,吩咐說,「三妹妹還小,別拘著她。嬤嬤也要當
主子看,別動不動就甩臉子!」

跟著我的婆子陪小心,「哪能呢?三夫人花兒似的人物,疼都疼不來,怎麼敢無
禮…」

花?我想到銅鏡裡的容顏。那跟三公子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五官周正,但
沒什麼特色。這嬤嬤也真會吹…不過花有很多種啦,喇叭花也是花不是?

王熙鳳果然犀利,我才在腹誹,她就微挑柳眉瞧我,唇間有些笑意。大約是我看
嬤嬤的表情洩漏出古怪。

她又問候了幾句家常,管家娘子來等她說話了,我就告辭出去。

既然來到這時代,當然就守這時代的規矩啊。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這兒遵
守起來真是一點障礙都沒有。他們家的那個二門之內…

真是大到讓人腿軟啊~

我開始理直氣壯的逛園子。老天啊,以前只能看著電視流口水,現在我可以親自
在中國傳統園林散步啦,還有比這更好的嗎?用自己的腳,自己的腳欸!我連腿
酸的覺得好幸福,沒事就盯著自己的腿笑。

「夫人喜歡嗎?」白娟湊過來替我擦汗,「王家的餘沁園,在江浙是很有名的。」

「太漂亮了,我都找不到詞兒說了。」我感嘆。誰知道紅樓夢裡的大觀園真有文
本的啊…「不過白娟,妳能不能別喊我夫人?一聽馬上加了三十歲。」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若是夫人的陪嫁丫頭,倒是可以喊姑娘。」

那群女人對我真不好…應該說對蠻姑兒不好。一個人也沒陪來,立馬掃地出門,
不知道有沒有撒鹽去霉氣。

「就姑娘吧。若要我喊三公子老爺…我也喊不出來。」我直言。

說到他,我就想起來了。這是我兩輩子裡第一份工作、第一個老公啊!所謂第一
次彌足珍貴,我得幹好這份工作,才能保證長期飯票哪!

白娟輕輕的說,「蠻姑娘…我是真心把妳當姑娘的。難得妳我投契…」

「是啊,我什麼都不懂。白娟,沒妳怎麼辦?」我哪知道一個人就得住一個院子,
大大小小加起來十來個人,光分配工作就暈頭轉向了,還有什麼月錢吃飯的。若
不是白娟打理,叫我來只能一翻兩瞪眼。

白娟只是笑,我屋裡的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跟白娟請示,都早上第幾起了。
「以後妳不用跟著我了,我也只是逛逛園子,哪能丟了去。屋裡離不了妳呢。」

轉頭看到幾枝海棠開得很美,「這能摘麼?」

「姑娘要簪花嗎?」白娟走過來就要摘。

「不不,我要插瓶。」我阻止她,東張西望看了一會兒,「哪裡可以借個剪刀,
直接折傷筋動骨…」

她笑著吩咐小丫頭,不一會兒,就剪了幾枝海棠,嬌豔得非常可愛。

「我去探望三公子,妳們就不用跟了。」白娟搶了幾步,我轉頭詫異,「我認識
路呀,不就前面而已?屋裡很多事在等妳呢白娟。」

她猶豫了一會兒,用帕子掩嘴,「…蠻姑娘,見過三公子了,覺得…怎樣?」

我想也沒想,「很喜歡啊,他很有毅力、很能忍耐的。攤到這樣老公…我是說相
公,真是前世燒高香。」尤其是王家又舒服,可以安心當米蟲。

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羞得吃吃笑。「那…那我就回房了。要回來的時候,差
人來說,我再去接姑娘。」

…古人真是含蓄。當事人不臉紅,旁邊看的倒是羞到不行。

但我要對一個小孩子害羞…有難度。三公子據說大我(的身體)四歲,今年不過
十八少年郎。我在那邊都快二十五了,你瞧瞧這年齡差距。換算過來,也不過是
大一生。你想想,一個社會人士對大一生耍嬌羞…

我都起惡寒了。

嬌羞可免,但「三夫人」還是得當是吧?再說還有誰比我更了解病人的心情?既
然我不想被炒魷魚(出去我能幹麻?這兒待得多舒服),那就幹好這份差事。

再說,年輕的肉體啊~可愛的小男生~多培養感情是沒錯兒的。

瞧,我多會給自己開解啊,心理素質這樣堅強,我真是越來越佩服我自己了。

跨進院子,我很規矩的問三公子方不方便見客。結果把外面的婆子丫頭嚇了一大
跳。她們古怪的看著我,就有人進去問了。

「…三爺請夫人入內。」丫頭福了福,好奇的看著我。

「謝謝。」我點頭,抱著那幾枝海棠進屋了。

屋內昏暗,空氣裡充滿薰香也掩不住的病氣。這氣味,很熟悉。我在這種病氣中
躺了大半輩子,想到就悲從中來。三公子半躺半臥在迎枕上,轉臉看我,也不講
話。

有點尷尬,我還是福了福,「…夫君。」馬上被自己雷翻,雞皮疙瘩落滿地。

他又看了我一會兒,露了點笑意,「娘子。」

就沒話了。我咳了一聲,「這個花…能不能找個瓶子給我?」馬上有丫頭接了過
去,插了瓶抱著看我。

「那個…」我指了指離床最近的桌子,「請問,可以放那裡嗎?你一轉頭就可以
看到。」

他一直維持著的淡然被打破了,大睜著眼睛。那表情真是可愛透了啊啊啊~那完
全是純潔正太表情啊~~

我幾大步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可愛啊可愛,原來簡筆畫帥哥愕然的表情這樣
正太、這樣可愛啊~

他的臉紅了!啊啊啊~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好想撲上去捏他的臉啊~

以前只能看著漫畫流口水,現在就擺著一個合法合理,除了年紀超齡以外,可以
垂涎的乖寶寶正太,再一次的我感謝上帝啊~

他垂下眼簾,蒼白臉孔的紅暈更深了一點,「娘子…送我的?」

我終於從「正太妄想」中清醒過來,大咳一聲,「嗯。看點鮮活的植物,心情會
比較好呀。以前一片葉子我都能看好久,有時候很痛,就會專注的看擺在床邊的
花…但是病久了就沒人送了,有時候會渴望人來,不是希望有人看我,是希望送
花來…」我滔滔不絕的講了又講。

我對這種饒舌歸類於「久病長舌症候群」,病名當然是我瞎掰的。當你病到百無
聊賴,又只能困在病床。又怕多說讓家人擔心,就會開始對自己說話,越說越囉
唆,越說越聒噪,滾滾滔滔,沒完沒了,不然何以消長夜?

現在身邊有個人聽我講話,更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從花講到屈原(?),又從
屈原講到關東三寶(?),等我講到烤秋刀魚的時候,丫頭猶豫的打斷我,問三
爺要不要傳膳了。

這才驚覺已經中午了。

不好。看到正太病友太興奮,忘記控制我的長舌。我一定聒噪得他煩死,起頭就
得罪老闆,日後恐怕不太好過…有沒有補救機會呢…?

「把夫人和我的膳都傳上來。」三公子淡然的說,他露出必殺的正太微笑,純潔、
沒有機心,配合那恰到好處的紅暈啊~「抹了鹽以後呢?」他問,「魚還在等著
烤啊。」

我馬上烤得一嘴好魚,保證聽的人垂涎三尺。那當然,我媽說秋刀魚太毒(?),
不給我吃。吃不到的怨念就讓我在想像裡烤了上千條秋刀魚了。

不過這招害人害己,饞得我快餓死。等午膳端上來我立刻埋頭苦幹,連吃了三碗
飯,旁邊的丫頭都看傻了。

三公子吃飯超安靜斯文的,就喝了一碗粥,挾了幾筷子的菜。

「吃太少了。」我正在跟第三碗飯奮鬥,「這樣對傷口癒合不好。」

他失笑,「…昨天我只吃得下三調羹。拜妳的秋刀魚所賜,還吃完了一碗呢。」

太好了。真沒想到我這麼囉哩巴嗦也沒得罪老闆。「那晚上我來你這兒說佛跳牆。」

他垂下眼簾輕笑。純潔正太的聖母笑啊~人長得帥不帥不是重點,氣質啊氣質,
就是那種氣質表情才能一擊必殺啦!

吃過飯後,丫頭把藥端上來。他的笑收起來,淡淡的說,「藥擱著,讓夫人服侍
我喝。收了桌子就都退下吧。」

沒一會兒,屋子裡的人退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我和他。我正要端起藥,冷不防
他在背後問,「妳是誰?妳不是蠻姑兒。」

我嚇得差點打翻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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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這篇也太長了吧蝴蝶大大…= =
by jouj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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