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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終了。

織堇悄悄的鬆了口氣,在她父親注意到之前,偷偷的溜走了。這種場合不適合她


或許,一開始並不是心甘情願的棄絕紅塵。但人總是會習慣的,漸漸的,習慣了
安靜的孤寂,對於繁華豔麗、眼花撩亂的世間,慢慢會失去興趣,甚至會厭倦。

原本想回自己的小屋,但她佇立了一會兒,轉了方向,走向她母親的宅院。

不管納側室這件事情讓猊王和王妃的感情瀕臨破滅,也不管猊王數年未屢王妃的
台階。但是到今天,王妃依舊是這個國家的國母,與猊王平起平坐。

或許這是父王唯一可以表示溫柔和歉意的地方。織堇想。她踏入王妃莊嚴肅穆的
宅院,王妃親衛的女兵向她躬身。

猊國王妃擁有自己的軍隊,自己的土地和人民,並不是依附著猊王的無用婦孺。
每任猊王娶妃,都異常慎重。因為這個女人不但是他的妻子而已,還是這個國家
的女主人,擁有一半的權力。

更何況,高傲的猊王妃原本是該國武將,戰功彪炳。當時還是王儲的猊王對她一
見傾心,追求了上百年才得她點頭下嫁…絕非政治婚姻可以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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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怎麼樣呢?父王還是為了「子嗣」這個「大義」,不顧王妃憤怒的反對,納
了許多側室。

真心誠意的濃情狂愛,終究還是會消磨殆盡。更何況大半的情愛擁有更多更不堪
的雜質。這樣想起來,政治婚姻反而好些…因為利益而結合,既然沒有開始,就
無所謂結束。

她呆了一會兒,沈重的嘆氣,推門進去。

王妃正歪在床上看書,見她來了,將書一拋。「吃過飯沒有?怎麼捨得離開妳的
窩?把頭埋在故紙堆裡,就六親不認了,是什麼事兒讓妳捨得抬頭?」

這麼多年了,王妃英氣不減,講話依舊直率簡潔,沒有那種討人厭的貴族氣息。
織堇彎起嘴角。父王納再多的夫人,做盡多少討好人心的事情也無用。族民心底
真正崇愛的,還是這個英氣勃勃的王妃。

「吃過了,娘。」她頓了頓,「父王要我去參加宴會。」

原本笑著的王妃,迅速的沈下臉。「妳若不想去,很可以不用去。那男人有話,
叫他來跟我說。諒他也沒那個膽!」

織堇趕緊撫慰暴怒的娘親,「難得熱鬧,偶爾也要參與家裡活動不是?倒是聽父
王說娘親身體不好,我來請安的,不行麼?」

王妃氣才平了些,任性的甩了頭,「我逢宴必『病』,妳不知道?就算沒病,被
那群爛女人的香水也薰病了!猊國若滅,絕對不是因為異常者來襲或子嗣斷絕,
大約是讓女人脂粉錢拖垮,不得不把國賣了好付鉅額國債這麼滅的!」

織堇失笑起來。名為母女,但她和母親的心性卻天差地遠。即使下嫁給猊王,成
了尊貴的王妃…她依舊是武將。打仗精細,武藝超群,但卸了戰袍,私底下卻迷
迷糊糊的大而化之。

有些時候,都覺得母親比她還小,很是純真可愛。

最初的脾氣發過了,她又馬上高高興興的追問,至尊的皇儲帥不帥,織堇可喜不
喜歡。

這樣少女似的娘。

「好看是很好看,但據傳聞…娘妳知道我的,口拙心笨,別不自量力的好。」織
堇含蓄的帶過去,「而且皇儲帶了個漂亮少女隨從來,看氣質絕非僕役。」

王妃張大了眼睛,又復皺眉。「不管那女孩身分如何,皇儲已經擺明了他不接受
相親。」

說她孩子性,遇到大事又精明起來。織堇含笑低頭,她是很以自己的娘為傲的。

「但妳爹,也不可能這樣就放棄。」王妃的眉頭皺得更緊。

「娘,殤國殷鑑未遠。」她低聲的勸。

「妳爹待妳這樣不好,妳替他想這些來?!」王妃嚷起來。

織菫一時語塞,「…這也是娘的領土。」

王妃沈默了一會兒,撫著她的臉嘆息。「娘沒給妳生個好容貌,妳不怪我,還替
我著想。」

她心底一陣酸楚,趕緊壓抑住。「娘說這什麼話,四肢健全,也沒什麼地方殘缺
,能走能跳,眼聰目明的,還不知足?這別說了,倒是皇儲…」

「我知道了。」王妃淡淡的,「我會派支私兵去看守,妳爹想內戰就盡量動手腳
。與其等至尊舉兵踩平猊國,不如我自己動手。妳安心吧。」

織菫安心下來,和王妃閒聊幾句,這才告辭出來。

娘既然說要插手,那就會做到滴水不漏。最少殤國屠宮的慘劇不會在猊國發生。
也是。她這樣一個無職又出家的長郡主,干涉這些宮事是不對的,她也不是什麼
憂國憂民…只是不想自己安靜的生活被打擾罷了。

但回到房裡,她卻怎麼也沒辦法往下寫史,瞪著寫到一半的卷軸發呆。

她還沒百歲,連成年都算不上。勉強的入了空門,卻還是會隱隱傷春。

眾人皆有春風花前,惟我獨無。

強眨著霧氣濃重的眼眸,她站了起來,拿起披風。雖值春日,但朦朦朧朧的落著
細雨,啜泣似的滴滴答答。

因此,也看不到明媚的春陽。

這樣的天氣,太易生憂鬱。她決定去神殿祈禱,希望攪擾的心緒可以獲得如死般
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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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se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9)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