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羅總督藉口要養神,然後在沙發那兒閉著眼睛,「自言自語」。

其實他的聲音很小、很輕,嘴唇沒什麼動。但逃不過我的眼睛。我有點明白了,他們一定
也有類似竊聽蟲這樣的通訊工具,鬼知道是術法還是科技,抑或是兩者的總和。

我也剛剛才想通,身為全國執法機關的首腦,艾爾羅總督根本不用親自辦案,可能也很久
沒這麼幹了。真的在辦案的,應該是他得力的部屬們。

這些人。指望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就可以給他們真正的真實和建議。他們不該找雅爾奎特
院士,而是該去找個神媒才對。

既不能一直盯著他,我開始翻麥克達頓的書桌。他真是業餘的罪犯,居然把裝著重要帳冊
的書房改裝成臨時監牢…大概天真的以為,只要大功告成,拿著特赦令就可以天下太平…

不能不說,犯罪也是需要才能的,業餘者最好不要輕易嘗試。

大概覺得我們也看不懂…這是一種拼音文字的科特文,和流行於東部,象形文字的頡文不
同。這兩種都算是強勢語文,但慕大陸通行於官方的是頡文,平民百姓比較常用科特文,
琅琊速記的時候也很愛用。

所以我閱讀起來不麻煩,津津有味的看著麥克達頓的帳簿。他是個很棒的生意人,頭腦清
楚,帳目明白。帳簿就是一個企業的歷史,從中可以看出許多東西。

我沒有絲毫數理天分,算術只到加減乘除,連因數分解都搞不清楚。甚至我也沒有強記的
天分,因為人名和年代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沒辦法像諸琅琊般強記到隨問隨答,還
可以告訴你出自哪裡第幾頁第幾行。

我的天分…或說訓練,是在觀察。

翻完這個月的帳冊,我就大概明白,克麥隆城的大人物大約有四個,各用東西南北做代號
,應該是麥克達頓的主要供水對象。有時候是以物易水,他便將那些貨物做了個初估價,
換算成恩利斯幣,然後以出售後的價格調整損益。

但引起我的注意的,是代號「南」的大人物,水價最低,而麥克達頓只賣他糧食,用一種
連運費都不到的價格供應,而且供應的量也太大太多了。

一頁一頁的翻,我很難說明那種思考方式。總之,關於「南」的交易,像是具體的在我腦
海裡成形,並且可以清楚的看到每個細目和關連性。

禮服、鮮花、銀質餐具、珠寶和食物…都用超低價供應。

這是婚禮。

但這個箭竹是幹嘛的?為什麼「南」要購買箭竹?總不會拿來蓋房子,沙漠的房子為了隔
熱禦寒(深夜很冷的),都用厚重的石灰岩。克麥隆更乾脆在山壁裡挖出山洞來居住。

武器?看數量有可能。箭竹可以大量而便宜的成為弓箭。但箭頭呢?沒有鐵礦也…等等。

一百五十年前,為什麼不法之徒會在此聚居?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口深水井,連綠洲
都不算的不毛之地。困居在貧瘠的沙漠,但他們軍火一直充足。我一直很好奇他們的燃料
哪來的…

我撲到桌上,小心的掀開燈罩…裡頭不是蠟燭,而是一團黑呼呼的油,發著刺鼻味道,和
一根燈芯。

克麥隆是不是有…石油和鐵礦?所以…克麥隆的軍火源源不絕。上百年來,他們一直都是
大盤軍火商,各國都以為他們是從他國走私而已,事實上是原產。

「我其他部屬也被關起來了。」艾爾羅總督走過來,「妳在看麥克達頓的帳簿?」

「你的預備部隊什麼時候來?」我愣愣的問。

「第二小隊,大約三個小時後。」他平靜的回答。我轉頭看月,已經偏西,距離天亮也差
不多這個時間。

「你怎麼會知道公主到了麥克隆?」我急促的問,「這很重要,不要再管什麼皇室的祕密
了!」

「…這幾年,有個年輕商人和公主走得很近。」他沈默了一會兒,「我的部屬一直監視著
他…公主失蹤後,發現他也立刻離開首都,來到克麥隆。」

「公主和他在一起。」我點頭,「監視的人死了吧?」

「他在死前傳出位置,卻無法入城搜查。」他深深吸了口氣,「差點演發流血衝突。」

「總督大人,你早就知道公主想幹嘛了,」我整個生氣起來,「你卻讓私情蒙蔽了你的理
智。我根本不用來!」

「院士,我希望妳告訴我,我錯了。」他別開頭。「我不敢相信塔妮雅會拋棄國家屈從於
愛情…」

「不只是這樣!」我將厚重的帳簿一摔,「你對她的認識就是這樣而已嗎?!她要的不是
公主的花園或公主的馬廄!是『塔妮雅的城池』!我們沒有時間設局佈餌了…這位生於和
平的公主,打算搞武裝政變了!她想得太天真了!」

艾爾羅總督的臉孔整個發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我真的想打破他的頭。「男人!」我厭惡的說,「快讓我們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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